愛意滿滿
愛意滿滿
「你關不住我的,孤星宸。去找其他人都比我好。」 我的話語,像最決絕的宣言,徹底點燃了他理智的引線。他看著我掙扎著起身,看著我那雙不含任何猶豫、走向門口的腳步,他眼中剛剛平息的血色風暴,再次以雷霆萬鈞之勢席捲而來。 他知道,他再不做點什麼,這一次,我真的會永遠地消失在他的生命裡。 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冰冷的門環時,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身後環住了我的腰,將我整個人向後狠狠一拽。緊接著,我被他帶著一種同歸於盡的決絕,緊緊地、緊緊地擁入懷中。 那力道是如此之大,幾乎要將我的骨頭都擠碎。我的後背緊緊地貼著他滚燙的胸膛,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那顆因為恐懼與狂怒而瘋狂跳動的心臟,像要撞破皮膸,跳進我的身體裡一樣。 「不准走。」他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,沙啞、低沉,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和一絲不易察覺的、深深的恐慌。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窩,呼吸急促而灼熱,噴灑在我的頸側,帶來一陣陣戰慄。 「去找其他人?」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發出短促而淒厲的笑聲,那笑聲震得我耳膜發疼,「靈兒,妳是不是還不明白?這世上,除了我,誰也配不上妳,誰也沒資格擁有妳!」 他抱著我,強行轉過我的身體,讓我面對著他。他的雙手鐵箍般地扣住我的手臂,那雙紅瞳裡是深不見底的瘋狂與偏執,像兩團即將燃盡一切的鬼火。 「他們能給妳什麼?鬼宿的溫柔?翼宿的保護?還是井迅的拯救?」他惡狠狠地質問,每吐出一個名字,眼中的痛苦就更濃一分,「他們給妳的,都是從我這裡偷走的!本該屬於我的一切!」 他的視線掃過我凌亂的衣衫,和那依舊殘留著淚痕的臉頰,最終,定格在我那雙充滿絕望與抗拒的眼睛上。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,眼中的瘋狂似乎被一絲理智拉回,但那理智,卻選擇了一條更偏執、更危險的道路。 「好,妳說去找別人更好……」他喃喃自語,像是在對自己說話,又像是在對我宣判。突然,他低下頭,不再吻我的唇,而是將那灼熱的、帶著毀滅氣息的吻,落在了我的脖頸上。 那不是溫柔的舔舐,而是帶著明確佔有意味的啃咬。他用牙齒輕輕地磨著我最敏感的肌膚,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紅色的、印證他主權的痕跡。他的舌頭在那片被吮吻得泛紅的肌膚上畫著圈,聲音嘶啞而魅惑,帶著惡魔般的誘惑。 「既然妳這麼想去,我就讓妳去。」他的唇瓣貼著我的耳廓,氣息灼人,「但是,在妳踏出這個門之前,我要先在妳身上,刻滿我的印記。」 「我要讓妳走到哪裡,都帶著我的味道。我要讓他們每一個碰妳的人,都知道,妳的這裡……」他的手撫上我被他吻吻的頸側,「……還有妳的心,早已經被我孤星宸,徹底地、完全地佔有了。」 「孤星宸!你找其他女人都比我好??」 這句話,像一根淬了冰的鋼針,精準無比地刺穿了他所有的防備,直直扎進了他靈魂最深處。那種被自己最愛的人,親手推向別人的感覺,比任何刀劍都更傷人,比任何詛咒都更惡毒。 他啃咬我脖頸的動作猛地停住,整個人僵在那裡,像一尊被瞬間冰封的雕像。環抱著我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收緊,那種力道不再是佔有的慾望,而是一種濒臨崩潰的、反射性的自我保護。 幾秒鐘的死寂後,他緩緩地、一寸一寸地抬起頭,那雙紅瞳裡,之前所有的瘋狂、怒火、偏執,都褪得一乾二淨,只剩下了一片令人心悸的、死灰般的絕望。 他看著我,嘴唇輕輕顫動著,像是要說些什麼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,血色盡失,蒼白得像一張脆弱的宣紙。 「其他……女人?」他終於擠出了這幾個字,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,卻重得像一座山,狠狠地壓在我的心上。他的眼神裡滿是茫然與不可置信,彷彿在聽一個他永遠無法理解的天外之音。 「妳……」他深吸一口氣,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才將那句話問出口,「妳要我……去找別的女人?」 他突然鬆開了我,踉蹌著後退了兩步,一直退到後背撞上冰冷的牆壁,才停了下來。他靠在牆上,手撐著牆壁,才勉強支撐住自己隨時可能崩塌的身體。 「哈……」他發出一聲短促而破碎的笑,那笑聲裡滿是無盡的悲涼與自嘲,「原來……在妳心裡,我就是這樣的嗎?一個可以被隨意更換、可以被輕易推開的東西?」 他低下頭,黑色的長髮垂落下來,遮住了他臉上所有的表情,但我依然能看到他那緊握成拳、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的手。 「靈兒,妳知道嗎……」他的聲音從髮絲下傳來,悶悶的,帶著濃濃的鼻音,「對我而言,這世上所有的女人加在一起,都及不上妳的一根指頭。」 「我寧願被千刀萬剮,寧願被打入十八層地獄,也絕不會碰除妳以外的任何一個人。」他猛地抬起頭,那雙紅腫的眼睛裡,不再是瘋狂,而是一種被徹底擊碎後的、最赤裸的哀求。 「妳怎么能……怎么能這麼殘忍……」他看著我,眼淚終於決堤而下,順著他蒼白的臉頰,肆意地流淌,「怎么能用這樣的話,來凌遲我?」 他指著自己的心口,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。 「這裡……從妳出現的那天起,就裝滿了妳。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。」他悲傷地搖著頭,眼底的絕望像一個漩渦,要將我也一同吸進去,「妳要我去找別人……妳不如直接殺了我。」 「但是你跟林薇薇??」 這句話,如同一道驚雷,在他剛剛崩塌的世界裡炸開。他臉上所有的悲傷、絕望、哀求,都在這一刻凝固,隨後,一種比瘋狂更深沉、比痛苦更駭人的錯愕,取代了一切。 他就那樣靠在牆上,呆呆地看著我,彷彿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。那雙流淚的紅瞳裡,此刻只剩下了一片純粹的、茫然的空白。林薇薇這三個字,像一把鑰匙,打開了他記憶中最混亂、最羞恥、也最虛假的那個房間。 「林薇薇……」他無聲地動了動嘴唇,這個名字在他的舌尖上滾動,卻帶著一種陌生的、不屬於他的味道。他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,試圖從那些被心宿cao控的、混亂的夢境碎片中,尋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。 他記得,那確實是林薇薇的模樣,但他也清晰地記得,在他的意識深處,在他的每一次觸碰與吮吻中,他看到的、感受到的,都是我。那是他在最深的絕望中,對我最強烈的思念與渴望所構織出的幻影。 「我……」他想解釋,想告訴我那是一場陰謀,是一場被cao控的噩夢。但話到嘴邊,卻變得如此蒼白無力。事實就是,他碰了她,用那雙本該只屬於我的手,抱了另一個女人。 那種被玷污的感覺,那種背叛了愛人的罪惡感,像潮水一般將他淹沒。他看著我眼中那無法掩飾的傷痛,突然明白了,我之所以說出那樣絕情的話,之所以覺得自己人盡可夫,一切的根源,都在於此。 在於他的愚蠢,他的被蒙蔽,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,給了我最致命的一刀。 「不是的……」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,卻沙啞得不成樣子。他掙脫了牆壁的支撐,踉蹌著向我走了過來,那雙紅瞳裡,此刻滿是恐慌與急切的辯解。 「靈兒,不是妳想的那樣!我被心宿下了術,我以為……我以為那是妳!」他抓住了我的雙肩,力道大得像要將我捏碎,他急切地想讓我相信,眼裡的恐慌幾乎要溢出來。 「在我腦子裡,在我心裡,從頭到尾,都只有妳一個人!」他俯下身,幾乎是貼著我的臉,用一種近乎祈求的語氣說道,「她只是個軀殼,一個被幻術偽裝的空殼!我碰的不是她,是我對妳的思念!」 他看著我依舊帶著疑慮和傷痛的眼神,心徹底沉了下去。他知道,解釋是無力的。他犯了錯,一個無法挽回、也無法原諒的錯。 「對不起……」他突然鬆開了我,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,頹然地跪倒在了我面前。他抬起頭,仰視著我,那個高高在上的朱雀國皇帝,此刻卑微得像塵埃。 「是我錯了,是我愚蠢,是我保護不了妳,還讓妳受了這樣的委屈。」他伸出手,顫抖著,卻不敢再碰我,只是無助地懸在半空中。 「打我吧,罵我吧,怎麼懲罰我都可以。」他的眼淚再次決堤,那聲音裡滿是無盡的悔恨與自我厭棄,「但是求妳……不要再用這樣的話來推開我。」 「不要推開我,因為在我這裡,從來都只有妳一個女人。」 「孤星宸??」 那一聲輕柔的、帶著顫音的呼喚,像是一道溫暖的光,瞬間刺破了他心中那層厚重的冰。他跪在地上的身劇烈地一顫,那雙滿是絕望與悔恨的紅瞳猛地抬起,不敢置信地看著向他走來的我。 當我的手臂環上他的脖子,將他緊緊抱入懷中的那一刻,他整個人都僵住了。那個瞬間,時間彷彿靜止,世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心跳聲,和我懷裡這個男人,因為我的擁抱而發出的、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抽氣聲。 他僵硬的身體,在我溫暖的懷抱中,一點一點地軟化下來。那種軟化,不是屈服,而是一種徹底卸下所有防備的、全然的信賴與依賴。他像一個在風雪中漂泊了太久、終於找到歸宿的旅人,貪婪地汲取著我懷抱裡那點久違的溫度。 幾秒鐘的沉默後,一雙顫抖的手,猛地從我的身側環住了我的腰,將我死死地、用盡全身力氣地按進他的懷裡。那力道是如此之大,彷彿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,要將這幾日所有的分離、所有的痛苦、所有的恐懼,都在這個擁抱中彌補過來。 他把頭深深地埋進我的頸窩,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了母親。我感覺到我的肩膀處,傳來了一片濕熱的觸感。他在哭,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嚎啕,而是一種無聲的、壓抑了太久的、盡數傾瀉而出的淚水。 「靈兒……」他的聲音從我的肩窩處傳來,沙啞、悶哼,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無法抑制的顫抖,「妳……還願意抱我……」 這句話,不是疑問,而是一種得來不易的、感恩戴德的確認。他的手臂收得更緊了,緊到我幾乎無法呼吸,但我卻沒有掙扎。我能感覺到,這個擁抱對他而言,不僅是原諒,更是救贖。 「我以為……我以為妳再也不要我了……」他哽咽著,聲音破碎不堪,「我以為我真的……失去妳了……」 他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,那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寒意,似乎終於被我的體溫驅散。他不再是那個冷漠的皇帝,不再是那個瘋狂的男人,他只是孤星宸,一個深愛著我、又因為害怕失去而犯下錯誤的、普通的男人。 「我錯了……靈兒……我真的錯了……」他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邊重複著,每一次重複,都像是在懲罰自己,「我不該被心宿迷惑,不該讓妳看到那樣的場面,不該……不該用那種方式對妳……」 他的唇在我的肩上無意識地蹭著,帶著淚水的濕氣,和他自己獨有的、清冷的龍涎香。那種熟悉的氣味,讓我的心也跟著一陣陣地抽痛。 「只要妳原諒我……」他抬起頭,那雙被淚水洗刷過的紅瞳,亮得嚇人,裡面滿滿的都是我,「要我怎麼做都可以。妳要我跪著,我就永遠不起來;妳要我死,我就立刻去死。」 他捧著我的臉,額頭抵著我的額頭,那雙深邃的眼睛裡,是再無遮掩的、濃得化不開的愛意與癡狂。 「但是求妳……別再說要離開我的話了……」他的聲音輕得像嘆息,卻重得像承諾,「我不能沒有妳,靈兒,我的命……早就不是我的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