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物降一物
一物降一物
半个月过去,陆怀苼音信全无。 周芸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找了个兼职。学长徐轩经常会过来点杯咖啡,自习直到她下班。 两人这么频繁地见面,周芸起初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,可很多学生都像他一样,把这里当成临时自习室,况且徐轩很体面地没有越过界,她也就不再多想。 “今天是顾青棠生日,他们在Xclub组了局,今晚八点,要不要一起去?” 这天,徐轩照例在咖啡店学习,趁着周芸给他做咖啡的时候问她。 周芸熟练地给杯子套上盖子,转身给他拿纸巾,没有立刻回答。 当初遇到陆怀苼的那个活动的门票,还是顾青棠帮她搞到的,但两人家境悬殊太大,周芸和她只算得上是客客气气的普通朋友。 见周芸犹豫,徐轩劝到:“去嘛,都是认识的朋友。” 另一边,飞机落地,司机等候已久。 “您是回家还是?”坐在副驾的林毅回头问到。 “回家。” 果然,直觉告诉林毅陆总跟周小姐生了罅隙,旁敲侧击问一下,他今后也就知道怎么做了。 陆怀苼点开微信,好友郑寻的消息跳了出来。 【Xclub,来不来?】时间显示是三十分钟之前。 【不去,刚下飞机】。 郑寻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:“你怎么才回来?这次耽搁那么久?” “顾总安排的好差事啊。”陆怀苼揉了下眉心,“幸亏我去了一趟,那边进度一直虚报的。” 郑寻在那边笑,“那正好,老顾也在这,你过来正好兴师问罪。” 陆怀苼的眉心再度皱起,“你俩这么闲?合着就我一个为了生计奔波呢?” “我可是硬被他拉过来的啊。”郑寻解释道,“他家小侄女过生日,跟朋友在这玩,他不放心又不好意思自己来,非把我叫过来陪他一块儿丢人。” “都多大的人了,有什么不放心的?”没记错的话,顾家那个小姑娘和周芸在一个大学,年纪也差不多。 “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,来了也不过去,就远远盯着,我俩现在跟他妈家长抓早恋似的。你真不过来?” “你俩好好玩吧。”陆怀苼懒得听他抱怨,说着就要挂电话。 “哎哎你等会。”郑寻叫住他,“你不来可有的后悔啊。” “我后什么悔?” “你养的那个金丝雀啊,她也在这呢,你不来看看?” 陆怀苼这边沉默一瞬,“我去干嘛?人家不能有点私人生活?” 这回换郑寻摸不清状况了,前面不远处,正在跟几个人拼酒的周芸明显不胜酒力,身体摇摇晃晃地往一旁的男生怀里倒,立不住了就半靠在那男生肩膀上,仍举着酒杯自己灌自己。 郑寻之前见过周芸几面,跟在陆怀苼身边那叫一个本分听话,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抬高半分,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放飞自我。 “她再喝下去,可能要给你带回去个男朋友了。你俩是吵架分手了还是你心就这么大呢?” 陆怀苼:…… “你给我看住她,我这就过去。” 半小时后,陆怀苼风尘仆仆地赶到。他跟郑寻和顾言诚打了个招呼,就要去找人,被郑寻拉了回来,“人往那边去了。” “不是让你看着她吗?”陆怀苼又急匆匆走了。 郑寻在后面喊道:“她去厕所我怎么看?” 顾言诚坐在一旁笑,郑寻白了他一眼,“你笑什么?今天你俩一个比一个不正常。” 周芸从卫生间的隔间里出来,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,几乎是把自己摔到洗手池旁边,靠意识洗了个手之后,晕乎乎地扶着墙壁往外走。 她醉得快睁不开眼睛,靠直觉往音乐声大的方向走。腰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,带着她转了个弯,她就有些分不清方向了。 “哎你谁啊?”周芸用力推搡着那人的手臂,“我朋友在等我回去喝……” “还喝还喝?你想气死我是不是?”陆怀苼见她不配合,双手伸到她腋下把她往外拖。 周芸胡乱蹬着双腿,要挣扎开他的束缚,鞋子都踢掉了一只。陆怀苼险些控制不住她,还好林毅赶了过来,帮他一起搀着人往车里走。 女孩被塞进后座,陆怀苼紧跟着坐了进来。 “现在咱们去哪?”司机小心翼翼地问。 “回我那。”陆怀苼砰地一声拉上了车门。 周芸在车里也不老实,一边喊着“放我下去”,一边踹向车门。林毅和司机在前面大气不敢出一下。 陆怀苼被她吵得头疼,只得把人拉过来强行抱在怀里,“闹够了没有!“ 周芸坐不稳,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,可能是熟悉的声音让周芸短暂地恢复了清醒,她渐渐安静下来,不再闹腾。 陆怀苼以为她酒醒了,低头却看到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滴落到自己的裤子上,淹入深色的布料,质问的话到了嘴巴又咽了回去。 “怎么了?”男人没好气地问道,可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不少。 周芸借着酒劲儿,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, 委屈道:“你凶我……” “我是怕你出事!” 女孩皱起眉头,含糊地问,“我能出什么事?” 陆怀苼的声音抬高了几分:“如果有人趁你喝得不省人事把你拉走欺负了呢?” 周芸反应迟钝,思索了好一会儿,好像十分困惑:“除了你,还有谁会欺负我?”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似乎被她的话气笑了,“我怎么欺负你了?” 周芸眼神迷离,唇瓣微微嘟起,舌头都捋不顺,却掰着手指头跟他数一二三,“你不让我离开你,不让我跟别的男生说话,什么都得听你的,我做什么都得看你的脸色,你在外面欺负我,在家里欺负我,在床上也欺负我……” 女孩越说越伤心,抽泣着说完一大堆,埋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。 陆怀苼的脸青一阵白一阵。 周芸哭够了,怒气消散,醉意上涌,手开始不老实地顺着他的衬衫往上摸。 他眉头一拧,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,“别乱动。” 司机目视前方,表情淡定,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。 林毅也努力装成一快木头,看不见听不见,跟着陆总那么多年,他还是第一次看陆怀苼如此吃瘪,还这么低声下气,果然是一物降一物。